讲授:武侠小说里的门派现实中有吗(图)
武侠小说里的门派现实中有吗
武侠类型的小说在通俗小说中可以说是经久不衰,给很多读者创造出了一个武侠梦,我们不仅羡慕各个门派的武学秘籍,还敬佩他们见义勇为,为国为民的精神。很多国人都有一个武侠情节,但似乎很少会思考这些正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。武侠小说里的某些门派现实中有,只是意义完全不同,小说里的内容更多是虚无存在,充满了理想气息,而在现实中,问题往往要复杂的多。
1、武林中的虚无存在
多数时候,一提“名门大派”(就说“大派”吧,别“正派”了,省的敏感),会是接二连三的这么几个反应:自诩“侠义道”武功并不见得怎么样?里面藏着最坏的人?
在真实的武术世界里,的确存在“名门大派”,只不过并非不是“少林”、“武当”这些。作为武术的重要“策源地”,少林、武当,当然可谓“名门”,但历史地看,恐怕未必能算是“大派”。什么“俗家弟子遍天下”之类的说法,最近的“商品经济”社会之前,大抵不实。
少林(主要指河南的“北少林”)、武当,首先是宗教场所。武当山是道教圣地;嵩山少林寺(其实位于嵩山山麓的“少室山”中)是佛教“禅宗”的“祖庭”;还有武侠小说里也不时提及的全真教、五台山、峨眉山、青城派,等等,的确有一些练武的人,甚至也说得上是有“武学底蕴”,但无一例外地都首先是宗教场所。武僧、武道,在那些地方,都只是修行者中的一部分,甚至都未必能占多大比例。
关于此,大多数武侠小说其实也并没太大的“错位”。比如:说少林武当是“武林泰山北斗”,但一般都不会形容他们是多么的有势力,武学徒众如何多。
简言之,宗教场所为基础的他们,并不能算纯粹的“武林门派”。
除去“泰山北斗”们,武侠小说里讲的没有宗教背景的“名门大派”,基本不存在。为什么这么说?怎么敢这么说?
很简单——随便找几本“名门大派”满堂的武侠小说(特别是金庸作品)翻翻,就不难发现,什么五岳剑派,什么崆峒派,这个门、那个堂的,很不容易看出,专心武学、未见有什么“劳动价值创造”的师徒们,靠什么生活;亦即:对名门大派的“经济来源”,好多都没怎么交代。难道他们没有固定经济来源?难道他们功夫高明到不用水米、只靠吃风喝烟?
显然不可能!别说弟子众多、在江湖上有势力的大派,就是只师徒几人的小门小户,也得有“进项”才行吧!
古话说“穷文富武”,讲的意思是“习文”者“穷”或说“穷”的只能偏向“文”,“修武”者“富”或说“富”的可选择“武”。撇开个中的“道理”,一个朴素事实,就很力证这话——修武、练武,是体力活儿,总得吃饱才能行吧。
武侠小说里,名门大派的人,在“本部”未见劳动也未表“进项”,却日日生龙活虎;一出门,还就动辄甩出大把银票,吃吃喝喝兼顾“济世助人”;无论“在家”还是“在外”,都穿得挺体面……这是缺乏现实基础的“虚无存在”!也可以说,是“吃风喝烟”的“神奇存在”。现实中不可能完全对应,无论在什么时代。
2、反正统和人物陪衬
既然是虚无的存在,怎么又在武侠小说里被描写得那么生动、那么热闹呢?往根子上说,这是个“创作立场”的问题。
武侠小说的“立场”,就是所谓“侠义道”;如同绝大多数童话都要表达纯真的善意和理想的前程,武侠小说想要传达给读者的,是“侠义道”的“真善美”和“武侠”作为“劫富济贫”、“锄强扶弱”的“救世者”,对于缺乏甚或谈不到公平公正的社会秩序的“反抗”,也就是“反正统”,还可以叫“反社会”。
反正统,反对、抵抗存在“恶”的社会,本质来讲,是在不公平的社会中处于弱势的群体(比如小说作者、说书艺人)基于其所困的生活现实而萌生的反抗意识的理想化体现。这个“理想化”,需要心理上的依托、保障,否则无法构筑“成立”的“故事”。于是就有了理想化的“名门大派”,在故事中担当双重使命。
第一重使命,是“正统”的代表——名门大派,在武侠小说里,是“现实正统”的代表、缩影,通常抱守着固有的、存在不公甚至是致命缺陷的“旧秩序”,因而滋生腐蚀性因素、存在或说“暗藏”有违“侠义道”甚至是“邪恶”的人物;又通常,腐蚀性因素和“坏人”,在某个、某些“突变”到来之前,还占据主流、主导的地位,使得名门大派原本应有的“侠义道”被扭曲、被混沌、被“伪君子”式地“合理颠覆”。于是,这样的“带病”的名门大派,就成了故事中新生代“反正统”的、积极的故事和人物的陪衬、对照。
第二重使命,是“反正统”的“侠义道”代表(故事+人物)的“初生地”和“最终归宿”,或者,与反正统的主要人物缠绕牵带,最终被其感召、改造,回归原本的“正统的正义”。有名门大派,就有邪门歪道,没有哪个武侠故事中真正的正面人物是完全属于邪门歪道的,当然就更不可能终究归于邪门歪道。总还是要有个正面的归处;或许不是名门大派,但一定跟被其感召、改造了的名门大派有关。
把上述双重使命“有机结合”,名门大派,在武侠故事里,可类比成“可完善”的“正宗”“本源”——因为种种原因,一时偏离“侠义道”,但依然是“正宗”的“归属”。
这个逻辑,在新派武侠小说里已不甚中规中矩;但在近现代众多“经典”中,还可以看得分明。相比新派,近现代经典更乐于、善于因循传统模式,即:梁羽生、金庸的武侠小说创作思路,还是比较习惯参照《三侠五义》这些“老故事”;而“老故事”们,则可谓“旗帜鲜明”地标志上述双重使命,是古时小说家对当时现实社会既抗拒又妥协的心理写照。
3、“名门大派”中的三版模型
由上,不难理解到,武侠小说特别是偏向“传统经典”的武侠小说里所勾画的“名门大派”,更是“心理模型”而非“现实临摹”。在“武侠”还存在的、已过去很久的“现实”中,除去上面讲到的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“武术门派”的宗教流派,真正的“武术”、“武学”相关的“名门大派”,大体三种“面目”:宗族/亲族、地方豪强、帮门/帮会。
所谓“宗族/亲族”,主要指刻意传承某类武术的父系亲缘体系,其所传承的武术,未必多高明,却是宗族/亲族世代传承的、独特的、被“崇高化”和“标志化”的文化产物,是维系亲族体系和成员间特殊关系的媒介、纽带;具有父系亲缘关系的人们,可能分布在不同地域,可能贫富不均,靠什么为生的都有,甚至有主仆之分,但都会习学“宗传”的武术,以为宗族/亲族成员的资格、标记;如果人丁兴旺、世代都有殷实而富于影响力的代表人物,由于习练者众多,且具有亲缘般的凝聚力,会形成“名门大派”。
这类情况,其开端的“武学先祖”,或者是成名的武学大家,或者是富于威望、广享赞誉的武将,后者相对多些。随着“中近古”以来(南宋中期之后)宗族/亲族的分散、破裂,这类名门大派渐少,至近古(清中早期之后),几乎绝迹。
另一类也比较“传统”且“生命力”更强的“名门大派”,是以特有武术成就为重要根基的地方豪强。史籍中《游侠列传》提及的“人物”,相当一部分属此类。
他们具有以特别的武术为根基的强悍武力,在特定的有限地域内,占据、控制重要产业(田地、手工业作坊、医药之类高利润特殊行业等),并以传授武术作为招募、保有“维护性力量”的重要手段,虽也以宗族成员为主,但也会打破血缘关系。俗话说的“土围子”,如果有“独门”的武术,势力大到一定程度,武术教授、传承的人员达到较多数量,也就成了所谓“名门大派”。
这类通常都有足以保障其生存的物质基础;在有些武侠小说中,也会有很可能是不经意的流露。例如金庸小说里有的地方就提到什么名门大派的“庄户”,庄户,就是这些“土围子”或说“地方豪强”的“小工”、供养者。
再一类就是“帮门/帮会”。在近古、近代比较凸显,典型举两例:洪门、精武门。后者原本是清末民初天津(静海)武术大师霍元甲在上海创立的类似“武术学校”的机构,后来很大程度与帮会势力“相融”,但仍保持其在武术传承上的独特属性,绝大多数精武门弟子,都不同程度习练霍元甲创立的武术;由于弟子、传人众多,地域分布相对广泛,在近代一些事件中发挥过相对积极的作用,故而成为“名门大派”,霍元甲也因而相比同时代众多“大宗师”更得美誉。
相比来说,洪门则是以武术为线索的典型的“帮会体系”;其“发祥”,是由于武术,但其扩展和传承,更多的是某种“集合式”的精神诉求;武术的传承,到了其成为“名门大派”的时节,已退到象征性地位,其众多成员,也未必都掌握“本门”的武学,谋生方式更是五花八门。比如孙中山先生,在成为职业革命家之前,靠行医为生,早年即加入(或说“拜入”)洪门,后来还因广有美誉而被奉为“海外洪门”的“红棍大哥”;而其实,先生本人并未习学过“本门”的武术。
这种“变异”,跟近现代社会发展和热武器战争形态的长足跃进相关。很大程度上,洪门,作为武术发端的“名门大派”,已经完全演变成为了“精神凝聚”的民间团体,至今仍存在。
【作者简介】刘宏宇,常用笔名毛颖、荆泓。实力派小说家、资深编剧、北京作协会员,“夏衍杯优秀电影剧本”获奖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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